红茶烧酒まどか

【仆赤桃】纯白地狱（十）

    是不知什么时候夹在笔记里的纸条。自己向来不曾和绿间有过社团以外的交际；然而他所这下的“要事”一字却让桃井不由得好奇，只好用“和同学逛街”当借口蛮过了青峰。

    按照约定来到便利店附近，等候的人早已经到了。绿间背光而立，神色平静带有坚决。

    桃井真的不太希望和绿间这样单独地面对面说话。可能是因为平日的他太过认真、两人的交集不够多；亦或是他与赤司有着比自己更久远的关系。在打开纸条的那一刻，桃井便有些不明的预感。

    但此刻令桃井感到不安的是她恼人的预感变成了现实。

    绿间直视的目光像是探照灯打在她脸上，桃井顿时有一种被锁定目标的感觉。

   

    “我想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桃井同学。只有他……才是我所认定的对手和…朋友。”

    “他对你很重要？小绿。”桃井将头抬起来，直视对方。

    “嗯……是的。”绿间的声音在犹豫了片刻后变得干脆。

    “可是我，和他并没有除社团以外的更多交集。”

    “我知道。”绿间皱紧了眉。

    “但是我想说的，并非我们大家都熟悉的那个赤司……你是怎么称呼那个人……Akashi？”

    绿间的头有些低，刘海随即滑落替他遮住了双眼的神色，桃井突然想到赤司也喜欢用刘海来遮盖住内心的痛苦挣扎与脸上各种表情。

    “桃井同学，你应该明白我也一直知道那个人的存在。”绿间仰起头“他是赤司君的里人格，如果……不，他明明不会出现的，但是因为你……他取代了赤司君……”

    “……没有人注意他的改变，除了你和我……但即使努力佯装着属于赤司的表情和语调，他也永远不会是赤司君。”

    “……我需要合理的解释……桃井你，究竟做了什么，让他那么渴望依靠那个身体来见你。”

    接二连三的话语令桃井感到巨大的疲惫侵蚀身心，空旷感也席卷而来，像两只时刻不停抓挠着胸口的小爪子，骚动、带着说不出的委屈。绿间最后的话却将她从混乱的思绪中拉回现实，如一记无形的巴掌狠狠扇在脸上，留下愤怒委屈的指印。

    “没做什么。这也是赤司君自己的决定，就是小绿也没有妄自揣测的立场。”为了快些结束这场谈话，桃井终于冷下了脸。“足够了吧；如果这些莫名其妙就是你所谓的‘要事’。”

    “抱歉。”他说。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他并不想同她争吵。可她明白绿间的心里正同她一样的翻滚着情绪；一个是对友情自私的可悲；一个是对恋人妄图的独占。说不清谁比谁更执着，只是现在的彼此都没有可以说服对方的余地。桃井只能带着歉疚转身，在绿间还未做出回应的呆滞中，快步奔跑消失在一条又一条街的角落。

    真是……落荒而逃。

   

    步伐急促地不知道跑了多远，直到再也缓不过气来桃井才被迫停下，扶在一座喷泉雕像的边沿上大口大口的呼气、发呆。

    感觉到有谁正向她走来长长的影子被余晖拉得扭曲，歪斜地笼在身上。几乎下一个瞬间，桃井扭过头。

    “赤司……”她低喃。

    “站在那里很久了你都没有过来，发生了什么吗？”

    “不，没什么。”桃井盯着黑压压的影子，几乎脱口而出。

    “不要说谎，五月。”赤司直接在原地蹲下与桃井平视“真太郎有和你说什么吧。”

    “还不是被你看穿了。”桃井索性直接坐在地上，双手抱膝如小孩子般低下头。

    “多谢赞扬。”毫不介意地接受了对方的埋怨，赤司倒是微笑起来，“我只是猜测。”

    桃井立马赌气的把头扭向一边。

    “起来吧，坐在地上小心着凉。”赤司站起来的同时拉住桃井的手。“真太郎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你也猜到了吧。”

    “你的回答，我并不知道呢。”赤司侧着头等待回答。

    在经过一系列的思想斗争之后桃井决定全盘托出。其实就算口头上否认了，桃井还是意识到在和绿间对峙的那几分钟，自己无数次想起那双异色的眼，渴望下一刻赤司就会出现将自己涌入怀中……谁还会在乎绿间的想法和感受？她只要赤司就够了。

    但是……

    “小绿他，真的很在意赤司君，甚至亲口承认了这点，我不否认……”

    等了许久竟然是出乎意料的一句话，叫赤司情绪陷入烦躁。在沉寂了片刻，桃井才发现今天赤司的脸色出奇的差。

    “嗯？那你的想法是什么；要把那个人还回去么。”赤司终于按耐不住地向前一步拉进了彼此间距离，紧盯着桃井看。

    桃井没有迎上那道目光。她偏头看着赤司斜长的影子，想着原来赤司竟会为了这种傻傻的小细节吃醋，不禁展开了笑容。

   

    “不会的。除了你，其他的我都可以退让。”

    ——只有你我不想失去。

    “还有什么疑问么？”桃井嘴角的笑意放大，带着滑稽的表情看着赤司。

    “没有。”

    她听见对面的人冷哼了一声，异色瞳依旧打量着犯二的自己。

    “我说，五月；我一直在检讨自己是不是对你太温柔了。”

    “嗯。嗯？诶——”

    “看样子是。甚至敢靠得这么近大放阙词……”

    等等等等——

    桃井赶忙后退了一大步。当然，离得近并不是重点；只是……赤司你最后那个表情好像变得鬼畜起来了！

   

    赤发少年步步逼近的身影在余晖下竟显得分外柔和，轮廓被勾勒出梦幻的金光，然而这种与面部表情形成巨大对此的反差萌令桃井无言以对。可能是早已习惯他的变化无常，桃井仍旧面不改色。

    “请不要再拿这种事来开玩笑了好么。”她后退一步摆脱赤司的束缚。

    “你以为我在开玩笑？”

    “难道不是么？”桃井的眼神很无辜。

    “哦？五月很了解我……”赤司的音调慢悠悠地变化莫测，显得很愉悦。

    “也不能这样说……”桃井感觉自己正被牵引着一步一步跳进那人设下的陷阱，然而又说不清是为什么，只好顺着赤司的语气往下说：“像这种唯有两个彼此熟悉又互相爱慕、尊敬的人之间才会发生的事情……我觉得赤司绝不会把它当成儿戏。”她说的很模糊，然而断定赤司一定意会，因为那双异色瞳此时以变幻莫测，如同每一次他认真起来的样子。

    “你合格了，五月。”

    当赤司双臂环腰将桃井揽入怀中的瞬间，一切杂乱的思绪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唯有空气中弥漫着赤司熟悉的气息包裹着自己。

    “我很高兴，五月你终究是懂我的。”她听见赤司的声音凑在耳边浅浅低语，隐约可闻的压抑声调令传来的内容都染上几分色气。

    “自出现以来还未有谁这样与我说过话。”他将手臂搂得更紧了。

    然而……What happen,God?

    桃井始终维持着僵硬的姿势定格在赤司怀里一动不动。

    尽管表达方式极为普通就像没营养的八点档情节，那却是赤司亲口道出、所谓的“情话”。何况还夹杂着温柔的宠你与褒含色气的无可奈何情绪。桃井被这个过于温柔的赤司惊得无言，如一尊雕像固定在那里直到赤司终于放开了她。

    “很吃惊？”赤司看着桃井呆愣的表情不禁偷笑。她随即点头，乖得像一只家养猫。天知道究竟什么原因让赤司领悟了“感情重在培养情话必不可少”的真理，只是……她还真有点儿不习惯罢了。

    “啊，抱歉。”赤司抬头打量了四周：“那今天就不打扰了。这里离五月的家还比较近，一个人回去也不要紧吧。”

    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在赤司准备离开时桃井却伸手阻拦了他。

    “赤司，有时间么？”她说，“陪我——就一会儿。”

    “嗯？这算是，一种委婉的邀请么？”

    桃井不置可否地仰起微笑。她主动牵起赤司，感受到对方手腕处的动脉突突跳动，两人肩并肩朝着阳光的地方走去。

    其实这个秋天过的还不错。桃井盯着两人的身影默默地想。

   

    时间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它可以走得很慢很慢如同背着重壳的蜗牛，也可以宛若飞逝般地唰地从眼前一溜而过，而帝光篮球部的情况毫无疑问是后者。在格式化般的大量训练充斥生活并将它改装成程序之后，一军的几个人都开始了不同程度的偷懒。首当其冲要属青峰大辉。可惜的是人家有个中二得理所当然的理由——能赢我的只有我自己。

    接下来就是紫原敦和黄濑凉太。前者因为赤司的一番“许可言论”而光明正大的翘社团，后者可能是近期模特工作突然增加以至于好些日子没来训练。

    然后是赤司，此人本来就不是那个身为队长的赤司同学，何况Akashi认为对于现在的“奇迹”来说，练习本就无关紧要。唯一没有松懈的两个人；绿间是每天都要贯彻落实“尽人事听天命”的人生哲学，几乎无视桃井的存在，黑子哲也则是在不久之后递交了退社申请书。

    所以说，面对这样一群整天魂游天外的队友身为经理的她又该如何拯救？反反复复地思考然而并无所解。桃井放下手里的数据托腮看了一会儿窗外的樱树。

   

    三年级了。毕业即将临近，如今篮球部的经理也仅剩自己一人，回想当初刚来社团的日子恍若隔世般模糊，唯有和赤司相处的所有细节此刻历历在目。痛苦或快乐、糟糕或美好，真是的就像昨天。从来——从来没有过谁可以让她想要努力的改变，想要变得与他相匹配的优秀、想要永远的和他在一起，哪怕他并不是独立的存在。

    想到这些，她嘴角上扬成微笑的弧度，温柔的甚至自己也未能察觉。

    如果真的能实现，那么——她的愿望是：Forever.

    摊放在膝盖上的资料笔记被翻开到“赤司”的那一页，笔尖迅速划过纸张，在空白处留下属于自己的心语。

    love forever;唯爱永恒。

    这是彼时心情的最真实写照。

    沉浸在满满幻想中的桃井丝毫未察觉身后有人正步步逼近，直到赤司的手环绕肩头方才如梦初醒。

    “赤司……？”

    “你继续，不用介意我。”这样说着，赤司将头埋进在桃井的锁骨，鼻尖和双唇的触感令她觉得痒。侧过脸，余光瞥见赤司被刘海挡住双眼的侧颜，有一丝颓废的姿态转瞬即逝，快的桃井甚至以为自己是看错了什么。其实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今天的赤司总是会不经意流露出疲惫的神情；他隐藏的很好，然而桃井怎么可能看不见！赤司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她都深深印在眼中。

    “赤司……你怎么了？”

    “为什么。”

    “诶？”

    “我是说；为什么要这样写？”抬起头，赤司指了指那本来不及收好的笔记。

    “不知道……可就是想写嘛。”

    “是么……”

    盯着笔记上那行字，赤司又难得愣了片刻。

    “love forever?五月你还真是爱幻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