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茶烧酒まどか

【架空】Fate／Miracle Night（捌）

二十四、

   

   

    那是计划征服托斯卡纳（Tuscany）的前夕，留在圣天鹅城堡中的记忆。

   

    1503年8月，意大利。

   

    西泽尔的人生还未经历过如此风雨飘摇的时刻。仅一个月就有太多意料之外的事情令他甚至无暇吊唁生父罗德里戈的去世。失去了重要靠山又陷入政局动荡的他此时正站在可以眺望城堡前院的阳台上，身靠护栏。

   

    “哥哥……”

   

    记忆中那个樱色长发的女孩正慢慢地走到身后，轻轻开口。

   

    察觉到她的存在，西泽尔转过身。当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女孩不禁有些手足无措，呆呆地立在原地。西泽尔看不见自己此时的表情；就好似被逼上绝路、一个受伤无助的孩子那样强忍着泪水。现在站在卢克蕾齐娅面前的他，与那个野心勃勃的毒药公爵相差甚远，只是个无力怯弱的普通人。

   

    “哥哥，你——”

   

    西泽尔一言不发，抱紧了眼前的女孩，他的胸口在颤抖。

   

    “如果我——”

   

    他的双臂抱得更紧了些。“如果我决定抛弃一切，放弃罗马尼阿、托斯卡纳，甚至永远逃离意大利——卢克蕾齐娅，你会跟我一起离开么？”

   

    像西泽尔这样的男人会提出这种问题，纵使最理解她的妹妹也大吃一惊的语塞。过了好一会女孩才抬起头，直视他的眼睛。

   

    “那样的话，哥哥打算怎么办？”

   

    “我们只要回到瓦伦西亚（西班牙城市），像普通人那样隐藏起来。所有阻挡我们的人，格杀勿论！”

   

    那是简短利落，却又充满绝望的声音。毫无疑问，那一刻他是认真的。

   

    “从此以后；我只为你付出一切，我决定放弃意大利，值得我用生命去交换的只有你——卢克蕾齐娅，我只为你而活！”

   

    女孩抬起手臂回抱着将他纳入怀中。受到那走投无路的心情所感染的她也同样痛苦万分。然而最终，她只是无力的提出自己的疑问。

   

    “哥哥……我们，逃得掉吗？”

   

    “当然！我们还有机会，相信我……”

   

    可是这话并不可信。他只是为了让自己心中还能抱有那个虚无缥缈的希望才脱口而出。然而当他的目光与那双玫瑰色的眼眸相交汇，他甚至失去了说话的勇气。

   

    ——对啊，卢克蕾齐娅是世界上最了解他的人。

   

    “哥哥——你在说谎。”

   

    ——所以只有她可以毫不费力地戳穿他的谎言，温柔的、残忍地。

   

    “那不可能；哥哥。我们逃不掉的……”

   

    “……放弃理想、放弃意大利，你绝不会饶恕那样的自己。践踏‘不为凯撒，宁为虚无’的誓言，终有一天你会成为审判者，将那样的自己亲手毁灭。”

   

    他的泪水终于流下来。他自己又何尝不明白，除了野心；他从很早以前就已经一无所有了。

   

    ——这一次我可能会输掉战争甚至性命。明明一次又一次的牺牲了你的幸福，可是……萨沃纳罗拉、还有罗韦雷都已经将矛头对准了我，那两个危险的家伙都是我最不愿遇到的敌人！

   

    他——毒药公爵，西泽尔波尔金。既非英雄也不是勇士，他没有用生命同他人决斗的勇气，所以才会更加谨慎，用最小的风险达到目的。对他来说成为猎物无疑是个噩梦。

   

    可尽管如此，如果不是有卢克蕾齐娅在身边的话，他肯给连眉头都不皱一下，潜心思考与敌人周旋的最佳对策。是害怕失去所爱之人的恐惧成了他的致命点。

   

    “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承受孤独与恐惧，哥哥。”

   

    女孩一边安抚着他颤抖的背，一边温柔的说；“我来守护你……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这也是不可能的。然而她的拥抱却为他带来短暂的安慰。他祈祷着，这拥抱的时间哪怕可以延长一分一秒的时间，这样就可以汲取她的温柔来治愈痛苦……

   

    胸口突然强烈的悸动，泪眼婆裟对他诉说誓言的女孩，用眼神点燃了他心底早已经枯竭的爱的火焰。那分明是会将他身躯燃尽的炼狱之火……西泽尔在那是已经领悟到了。

   

    但他没有抗拒。

   

    心底燃起的最真实感情，与蒙蔽心灵带着假面至今的道路……究竟哪个才是他最无法割舍的？无论问自己多少遍，却找不到答案。

   

    所以，当嫉妒终于冲破理智；当他悔恨的呼唤着她的名字，却无力再追回驶往费拉拉公国的嫁车走远时，那个名为西泽尔的男人就已经被自己亲手酿的毒药杀死了。

   

    ——穿过奇妙的梦境，紫原敦从熟睡中醒来。

   

    所见及所体验的都是遥远的中世纪情景，但他并不觉得奇怪。与servant签下契约的master，有时会以梦境的形式窥探到英灵的记忆。

   

    对于紫原来说，他并不了解自己所召唤的servant的事迹，尽管如此真实的感受到那情景……唯一令他有些在意的却是梦境里那个樱发的女孩……好像在哪见过？

   

    意识朦胧的紫原环顾着周围，抓起茶几上的一盒美味棒。

   

    与此同时，在赤司本家的别墅里。

   

    无意间向窗外望了一眼，发现外面已经是黎明时分。望着渐渐升起的朝阳，赤司（俺赤）没有任何感慨，继续整理着手中的情报。

   

    几天以来搜索的路线和时间，使魔传来的情报，灵脉变动、以及夜幕下发生的一切战斗，事无巨细此时全部呈现在手中的图标上。

   

    赤司一边默默继续浏览着图标内容左手一边无意识地将速溶咖啡端到嘴边，细细回味着。对于在好似皇室宫廷召开下午茶会一般的赤司家早已经厌倦的他来说，这种充满杀戮感苦涩的速溶咖啡反而更合他的口味。

   

    看过了手里的全部内容后，赤司整理一下信息的内容，重新判断起圣杯战争的动向。

   

    Saber——相田丽子那边完全没有动静。自从那一天击败Berserker之后，那个女人和她的“北欧女战神”便好像冬眠熊一样，让人琢磨不透的沉默。

   

    Rider——玲央费了好大劲儿才查到他的Master；虽然派出使魔做过多次的确认，那个存在感如同影子般稀薄的家伙看起来好像毫无防备的样子，但黑子那谜样的特殊能力甚至与Assassin的气息隐藏的魔术相抗衡。为了在某种程度上牵制与他对峙的绿间，现在是否应该放任Rider不管呢。

   

    Caster——其Master是魔术师御三家的紫原。看来他对战争的发展走向并在意，始终没有主动出击的动向。

   

    Lancer——拥有灵体化技能的枪兵和行事谨慎周密的另一位御三家绿间；无论master还是servant都是强大的对手；但那个古板的名流魔术师好像对黑子哲也的魔术并不认同。

   

    Archer——即使那个门外汉受了重创，那个交给玲央调查的、拥有赤司家魔术回路的女孩依然可以代替他行动。若是令咒还在青峰大辉手上，那女孩只是通过《伪臣之书》暂行职业的话，即便对她出手也无法切断Archer的魔术供给，这样一来是否动手也需要继续观察呢。

   

    赤司叹了口气，喝干杯底的咖啡。最后让他头疼的居然是对Archer组需要采取的行动。

   

    青峰大辉。存在于这次圣杯战争中最大的“异类”。

   

    不同于“御三家”的使命和黑子、相田那样想要终结圣杯战争的新兴的势力；对于赤司来说，这个无关的家伙究竟为了什么目的而参战，他完全不理解。但无论对方的行动准则是什么，可以肯定这个对手不会老实退出。

   

    赤司的战术是自始至终都“打乱对手的内心”。敌人准备进攻哪里，敌人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事先看破，就能发现对方的死角和弱点。而且，魔术师一般都拥有高于普通人的“目的意识”，正因如此，赤司才从未经历过败北。

   

    然而现在，像青峰这样“表面和内心都窥探不到深度”的类型，，反而成了阻碍。越是思考，想要的答案就离自己越远。

   

    ——自己必须获得胜利的是圣杯的战争。而从圣杯战争的观点上看，青峰和Archer都构不成威胁。就算不知道他参加的目的，拘泥于这个问题而忽略了重要的战斗也实在不应该。

   

    ——是时候该重新整理一下心情了。距离上次睡眠已经过去了二十四小时。虽然在咖啡的效果下并不觉得多困，但疲劳感却在积累着，使自己的关注力也迟钝起来。

   

    距离去学校多少还有一段时间，就趁这时候来消除一下疲劳吧。

   

    赤司整理好书桌然后躺下来，将自己的意识无限放空至深深的睡眠中。

   

    窗外的街道，迎着朝阳开始了新的一天。